【博银】大正奇谭03
预警1：魔改泰拉大正pa，你可以见到你所想象的所有ooc
预警2：在这里，你可以看见私设博士和穿着和服的银灰
——————————
【第一日的雨露】
第一堂课开始得很快，就在确定师生关系的第二天。
恩希欧迪斯第一次踏入博士的洋馆，并非木制的楼阁让他有些不适应。
哪怕咖啡馆都是木头搭的，整个谢拉格恐怕真的只有这座房子没有那么在乎“当地民情”只是出于舒适而建造的吧。
“要来一杯咖啡吗？或者茶？”
博士从楼上走下来，手里端着一杯热腾腾的牛乳茶，尽管昨天就见过博士喝茶的样子，恩希欧迪斯还是很难习惯为什么会有人喝茶的时候会将头扬起把饮品灌下去，和浇水没什么两样。
博士似乎看出了他的腹诽，伸出一根被手套裹得严严实实的手指摇了摇：“这可不像浇水，这明明是煮泡面。”
他对此发表了毫无意义的感叹：“谢拉格的华族最悲惨的一点就是永远吃不到垃圾食品，就算没得吃饭也会去打猎，泡面这种毫无营养的东西就和你们没有缘分啦。”
听起来一点也不悲惨……恩希欧迪斯还是怀着尊师重道的念头没有直接说出这句话，他上前几步接过了博士手里的牛乳茶，“谢谢老师，其实您下次可以直接给我一杯牛乳茶，这里面的糖太多了，不是您的口味。”
“好吧。”博士耸肩，“那么这就是我交给你的第一课，在适当的时候装傻。”
他慢悠悠地走到一楼大厅的一边，把那上面刻着黑夜呢喃的唱片塞进柜子里，左看右看换了份维多利亚的民间小调。
轻快的乐曲在洋馆内响起，博士也轻轻打着节拍。
“比如……比如呢，如果蔓珠院的人在你的面前假模假样地安慰你，他们答应可以照顾你的家人，你也可以选择把希瓦艾什家的部分权柄交给他们，当然了，你现在还是个孩子，在他们眼里的孩子，是没有办法守护那么多财产的。你会很生气吗？所以他们接下来又会露出那副让人看了就想打的样子，他们说没关系，我们能够理解你，在你小时候我们还抱过你呢！只要你的妹妹参与圣女的选拔就好了，这样希瓦艾什家的一切都可以留下，恩雅，是那个孩子吧？”博士哼笑一声，“她是那么的虔诚，一定能够明白你的苦心，一定会憧憬着成为圣女的啊。”
“这个时候你又要怎么做呢？恩希。”
博士用温和的语调指出了残酷的现实：“你要像指出我只泡了一杯牛乳茶，因为不小心加多了糖块所以不想喝打算留给你一样，指出蔓珠院从来都明白你不会愿意分出父母留下的遗产，以此来逼迫你交出妹妹来保全整个家族吗？”
“年龄是很好利用的刀刃，但它是一柄双刃剑。”
“敌人会因此轻视你，高位者会因此同情你，但是那些本该站在你这边的人也不会相信你可以承担起一切。”
博士走到恩希欧迪斯身边，伸出手弹了弹他的额头。
“第一课学会了就喝下这杯茶吧，和我上楼换衣物，今天下午带你出去看看布朗陶家族手底下的平民。别问我为什么不去那几只，咳咳，那几位乌萨斯的地盘看，第二课是不要质疑老师的决定！除非你觉得他昏了头能被你宰了。”
恩希欧迪斯小口地喝完了牛乳茶，为了避免被烫得舌头疼这样的惨剧，他不得不等博士自说自话完一大堆才开始喝。
第一课他学会了。
初次穿上贴身的衣物还有些不习惯，恩希欧迪斯不自在地把袖口往下扯了点，真的要穿如此少吗……整套衣物只有三四件，博士穿得看起来都比他多。
“单纯出于防寒最好在外面多套一件大衣。”博士上下打量着他的穿着，看起来很满意，“但我们是去平民生活的地方，就算说是贫民也好，他们不可能有如此好的条件。为了融入他们只好委屈你咯，小少爷。”
博士仍然带着兜帽，恩希欧迪斯怀疑他是否只有这一套行头，但是想起上楼梯时看见应当是衣帽间的地方又觉得他可能爱好就是这样独特。
片刻后，一个可疑的兜帽人带着新鲜出炉的年轻学生从洋馆的后门溜去了布朗陶家族管辖的地方。
这里靠近火车站的一片田地，现在是耕种的季节，勤劳的谢拉格人民也开始种下他们一年的食粮，一路上能看见不少准备出去打猎的人。
“年轻人很少，你发现了吗。”
博士一边走一边说，他的目光移向田地的右方，从这里往那看去远远地可以瞧见工厂冒出的烟，感谢谢拉格人民一开始对于工厂的强烈抵制，工厂稳定地做四休三，休息的那几天还都忙着做环保。
有这份心感觉再发展下去这里的空气也不会变得太差，正想着呢，压低帽檐的恩希欧迪斯就问道：“莫非年轻人都去上课了？父亲曾与外界人一同投资了一个学校，由于办学的费用与学生们几乎所有校内开支都由希瓦艾什家一力承担，蔓珠院对着课本挑三拣四之后也没有继续反对。”
“一部分是年轻人是这样。”
博士并没有全盘肯定恩希欧迪斯的回答，而是接着说道：“但是你仍然能发现一部分人没有在希瓦艾什家资助的学生名单上。”
“或许是不想接触新的事物，你有如此想过吗？”
博士说道：“这也是合理的想法，只不过上一次开学在冬天。”
“再怎么样虔诚的人也不会在只后退一点就可以让孩子们吃饱饭这件事上拎不清，除非他已经虔诚地无可救药，迫不及待想让他的孩子们比他更早一步去见耶拉冈德。”
谢拉格的春天不是春暖花开的春天，但是谢拉格的冬天却是一视同仁的残酷的寒冬。
或许正如同他来到这里偶然听见一个少女所说的那样——谢拉格人民的勤劳一定可以战胜这样恶劣的天气，他们可以依靠自己的劳作依靠自己的毅力让自己吃饱穿暖。但前面所说的一切和享乐有着无法丈量的距离。
可是人们为什么一定要受苦呢？
博士无法理解宣扬苦难之后便是美好的人，也许是因为他自认为见多了足够多的苦难，多到他觉得苦难无异于施加在人身上的锁链，它紧锁着人的咽喉告诉他们：只要能熬住我对你长期以往的压力，你就可以摆脱我。
“……但苦难从不是与生俱来的。”
恩希欧迪斯耳尖地听见了博士的话，他确信这不是说给他听的，对方只是有感而发，随口的一句话而已。
苦难并不是与生俱来的。
他把这句话反复琢磨，放在自己身上，放在蔓珠院上，放在整个谢拉格之上。
失去父母之后自己成为了希瓦艾什的家主，可如果有选择他只会想让父母活着，家族的未来还没有那么快地交付到自己身上，两个妹妹每天最需要烦恼的事情莫过于功课和父母会在远行之后为自己带来什么样的礼物。蔓珠院选拔圣女的时候声称圣女需要攀爬圣山来表达自己的虔诚，从圣山脚下一步一步爬到山顶，可难道一个人因为身体在半途不得不停下，耶拉冈德就会消失在那个人的心里吗？这是不可能的，哪怕是恩希欧迪斯自己在面临关于圣山一事时都会考虑耶拉冈德，他不认为自己不信仰谢拉格传统的神明，他只是对神明的权能抱有疑惑。无论从哪点来看耶拉冈德都是谢拉格人的精神支柱。哪怕人们在丰收之后会赞颂神明，哪怕人们在遇到灾难时会祈求神明的庇佑，可如果一开始就没有耶拉冈德的存在，谢拉格最初的居民能否在这茫茫大地中开辟出能种植的田地、建造出可以遮风挡雨的建筑都不一定。但是人们又一定要将自古以来的朴素与艰苦延续到未来吗？吃饱穿暖的孩子为什么不可以走出圣山，去更远的地方把外界的温暖带回来？
恩希欧迪斯清楚地知道外界并不都是谢拉格这样的天气，在父亲带回来的图景里有沙漠海洋和青绿色的草原，诺希斯偶尔也会通过信使捎来几张照片，在那里的人不必出生时被父母担心在这样的寒冬是否能活下去，不必在每年春天都小心翼翼地照顾种子，生怕因为寒冷的天气一不留神就死在了地里。
谢拉格人的习以为常在他们眼里或许就是苦难吧，可既然苦难已经包裹住了自己……
“为何不能挣脱锁链呢，老师？”
年幼的菲林抬起头看向在他身边蹲下来看田地的博士，神色是再认真不过的：“苦难并非相伴而生的，这件事我明白。但是如果有的人就是如此的倒霉，从很小的时候就被苦难的锁链掐住了喉咙，为什么我不能把锁链掰开扔到一边呢？”
他一瞬间豁然开朗，博士的话仿佛一把利刃划开了在他脚下一直踩着的冰川。从此以后他再也不必如履薄冰了，因为从表面跌落掉进下方的彻骨冰水后……他看见了不远的春芽。
如果他愿意熬过苦难，那么他也不会找到博士提出教导的请求，如果他愿意熬过苦难，他也不会寻找各种理由妨碍恩雅被送到蔓珠院去参加圣女的选拔，如果他愿意熬过苦难……他粲然一笑，但这些都和现在的他没有关系了。
“感谢博士您愿意做我的老师。”
他轻松的、神色自如的、没前没后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博士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虽然就算露出这种表情也没办法透过兜帽看见，他只是站起来轻轻地拍了拍恩希欧迪斯的头。
“不用谢，当老师的不就是要帮学生的忙吗。我还没有动用并不是很牢靠的人际关系好说歹说让老朋友帮你什么忙呢，不过往后要继续相处……我们还是要形成一个共识比较好。”
“以后对我可以叫老师也可以叫博士，但就不要用敬称了。”
“这样会让我觉得很无趣。”
